弦歌南望.epu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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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录Content 第1节:第一章牢狱(1) 第2节:第一章牢狱(2) 第3节:第一章牢狱(3) 第4节:第一章牢狱(4) 第5节:第一章牢狱(5) 第6节:第一章牢狱(6) 第7节:第二章相遇(1) 第8节:第二章相遇(2) 第9节:第二章相遇(3) 第10节:第二章相遇(4) 第11节:第二章相遇(5) 第12节:第二章相遇(6) 第13节:第三章奸细(1) 第14节:第三章奸细(2) 第15节:第三章奸细(3) 第16节:第三章奸细(4) 第17节:第三章奸细(5) 第18节:第三章奸细(6) 第19节:第四章逃走(1) 第20节:第四章逃走(2) 第21节:第四章逃走(3) 第22节:第四章逃走(4) 第23节:第四章逃走(5) 第24节:第四章逃走(6) 第25节:第五章决心(1) 第26节:第五章决心(2) 第27节:第五章决心(3) 第28节:第五章决心(4) 第29节:第五章决心(5) 第30节:第五章决心(6) 第31节:第六章京都(1) 第32节:第六章京都(2) 第33节:第六章京都(3) 第34节:第六章京都(4) 第35节:第六章京都(5) 第36节:第六章京都(6) 第37节:第七章义绝(1) 第38节:第七章义绝(2) 第39节:第七章义绝(3) 第40节:第七章义绝(4) 第41节:第八章预谋(1) 第42节:第八章预谋(2) 第43节:第八章预谋(3) 第44节:第八章预谋(4) 第45节:第八章预谋(5) 第46节:第八章预谋(6) 第47节:第八章预谋(7) 第48节:第九章真心(1) 第49节:第九章真心(2) 第50节:第九章真心(3) 第51节:第九章真心(4) 第52节:第九章真心(5) 第53节:第九章真心(6) 第54节:第九章真心(7) 第55节:第十章迎宾(1) 第56节:第十章迎宾(2) 第57节:第十章迎宾(3) 第58节:第十章迎宾(4) 第59节:第十一章行刑(1) 第60节:第十一章行刑(2) 第1节:第一章牢狱(1) 第一章牢狱 粗糙的地面上潮湿肮脏,时不时地有蟑螂爬过,狭小的牢房里甚至还能听到老鼠的吱吱叫声。空气很沉闷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,两个牢头站在木制的凳子前,四只眼睛戒备地盯在犯人身上,手上还紧紧地握着剑柄,如临大敌。 至于那个让人万分戒备的犯人,两手被高高吊起,双脚也被脚铐给锁住,黑长的发丝杂乱地挂在清俊的面颊前。即使如此,他依旧显得盛气凌人。 弦歌懒懒地坐在地上,靠着牢房的墙。她黑亮如星辰的眸子斜睨那犯人一眼,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,"雪迟,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啊,这样被吊着应该很难受吧?" 符雪迟看也懒得看她,眉一挑,嘴一勾,"不劳挂心。" 弦歌饶有兴味,被铐住的手稍稍动了动,"歧阳城的第一高手被抓住还这样被吊着,真丢脸啊!如果条件允许,我真想请个画师把这场景给描绘下来。" "呵!"符雪迟微微转过头,"我再怎么落魄,也比你这个歧阳城的城主现在这窝囊样子要好一些。堂堂一城之主落到如此境地,你这才叫丢脸!" 弦歌眨眼,一脸无辜。 "我只是一介弱女子而已,被抓住也没什么好丢脸的。你没有好好保护我这个城主才应该觉得丢脸,才应该觉得于心有愧!" 符雪迟气闷,别过脑袋不说话。 "不许说话!"狱卒忍不住出声喝道,"老老实实地待着,马上就会有人来审问你们的。" "连说话都不准啊……真严厉。"弦歌叹气,面露委屈。 偌大的牢房里只关着两个人,周围的房间全都空着,黑黢黢一片,隐隐有些阴森恐怖。歧阳城是雀南国最重要的边关城镇之一,符雪迟早上带着一小队人马在城门外进行巡视,本来只是一次极为普通的巡视,哪知道竟会遇上极东国的突袭。更不幸的是,符弦歌这个城主也随列巡视,一起被抓了过来。 那两个狱卒依然戒备地站着,手心几乎要流出汗来。符雪迟的名号名扬天下,无人不知,弱冠之年曾以三千兵力对战敌军一万人,而且敌军的将领还是当时在极东国极负盛名的威虎将军。符雪迟兵出奇招、运筹帷幄,结果完胜而归,甚至带了威虎将军的项上人头回到歧阳城。经此一战,符雪迟声名大噪。 符弦歌的眼珠子盯在两个狱卒身上看了好久,咧嘴一笑,才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开口说话,像个好奇宝宝,"我说你们既然这么畏惧雪迟,怎么不直接废了他的武功?你们看看自己现在这样子,哪像是在看管犯人,简直就是在供养一尊大佛!" 符雪迟忍耐地闭了闭眼。如果不是因为双手双脚被制,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。 "不准再说话!"狱卒拔剑出鞘,剑身撞击到铁栏杆上,瞬时发出刺耳的声响。 "符弦歌,你才该好好担心自己的境遇,你那一箭射中的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七皇子。若是七殿下有了什么闪失,你有几条命都不够赔!" "原来那冤大头还是个皇子啊。"弦歌莫名感叹,"我的抽签运一直都很糟。喂,雪迟,你说说我这次是走运还是倒霉?" "都已经被关在这里了,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走运?" 狱卒的警告接连遭到忽视,两个犯人仍然自顾自地讲着。其中一个狱卒忍无可忍,直接走到后面的刑具边上,目光凶狠地瞪视着他们,"再说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。" 弦歌的声音停了停,偏过头想了想,抬眸一笑,"不用客气,砍头也才碗大的疤。我想应该没什么好怕的。" 符雪迟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。 狱卒气得脸色铁青,但这两个犯人事关重大,将军特地关照过要好好看管。在没有上面的命令的情况下,他们又不敢妄动私刑。 两声掌声过后,一袭灰色长衫的青年缓缓走进牢房,身后跟着一个随侍。青年的五官端正却不失威严,随和的举止中又透出一份高贵的气质。两名狱卒看到他急忙下跪行礼,恭敬道:"参见将军。" 青年摆摆手,示意免礼。他的目光先在符雪迟身上转了一会儿,然后又笑着望向弦歌,"早就听说歧阳城的城主是个女人,在下一直好奇得很,可惜无缘得见。今日一见,果然特别。符城主,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。" 弦歌的模样还是浑不在意,支着脑袋看了他一眼,无所谓地笑笑,"承蒙夸奖。" 青年挥了挥手,示意狱卒把牢门打开。待门打开后,他微微一弯腰便走了进去。青年站定在符雪迟面前,目光直直地盯住他。 "符将军,冷某做梦也想不到竟然真会有捉住你的一天!" "冷立?"符雪迟淡然问道。 "正是在下。"青年颔首,扬眉一笑,"符将军少年得志,现下却屈居牢中,想必心中含着一丝怨气。符将军,当年你斩杀了鄙国的威虎将军,一命还一命,本来我也应该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才是。不过,冷某实在有些舍不得……" 第2节:第一章牢狱(2) 看到冷立顿了一顿,弦歌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符雪迟,无声地扬唇一笑,插嘴问了句:"哦?你看上雪迟了?" 冷立稍稍转了下脑袋,优雅微笑,"这么说也可以,这天下希望符雪迟归顺的人比比皆是。若是符城主愿意割爱,冷某感激不尽。" 弦歌还是笑,漫不经心道:"我同意有什么用,这是要雪迟自己决定的。" "符将军英雄气概,自是没这么容易归顺我国。"不待符雪迟说话,冷立便自顾自地接口,"不过冷某是抱着极大的诚意来说服符将军的。只要符将军同意,那在下……" "不必多言,我拒绝。"冷冷的声音,符雪迟依旧面无表情。 冷立面色不改,嘴角挂着"果真如此"的笑容,"我也料到符将军会这么说的。"他伸手指了指弦歌,语气中略带不屑,"以符将军的人才屈居在这么个小姑娘手下办事,难道不觉得憋气吗?这么个小姑娘懂得什么?她能发挥你的才干吗?" 弦歌沉默地扬眉,似笑非笑。 "我满意就行了。"符雪迟淡淡道。 "若符将军无法归顺,那在下只有亲手砍下你的脑袋。" 符雪迟的眸光清亮有神,"我既然失手被擒,就没想过还能活着出去。" 冷立无奈地摇头,嘴角还是挂着一丝轻轻的笑。 "唉,我就是欣赏符将军的这份硬气。不过,冷某实在是很想得到将军你这个人才。"顿了顿,他跨步走到弦歌面前,一把将她扯起来,动作狠且快。他捏住她的下巴,轻叹一句:"可惜了。" 弦歌被他的手劲捏疼,微微皱眉。 "来人,将符城主绑到柱子上。给我重重地鞭打!"说完这话,冷立饶有兴味地抱臂而立,转身盯住符雪迟的表情,"我知道即使对符将军动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,所以,就改对符城主下手。你符雪迟一天不归顺,我就一直打下去,打到她死为止。符将军,你应该不忍心看到你的主子受到这种折磨吧。" 符雪迟的脸色刷地变白,用力牵动手链、脚链,空旷的牢房里回荡起铁器摩擦的声音,像冰一样寒冷的温度。 "冷立,你一堂堂武将,竟然对一介女子下手!这事情传出去,你的名声何在?!" "我本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。"冷立毫不在意地微笑,"符城主一个弱女子恐怕承受不了多少折磨,还希望你尽早做出决定。" 两人说话间,弦歌已经被牢牢地捆绑在柱子上。背后的柱子坚硬冰冷,大冬天的,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衫,其实早就冻得受不了了,嘴唇隐隐发紫。她的双手双脚都被固定,只看到狱卒手上拿着一根带刺的粗鞭子,眼前的空气被狠狠扫开,然后那根鞭子就无情地抽打在她身上。 痛!刻骨的痛! 一鞭,两鞭,三鞭……完了,越数越疼。 弦歌感到身上火辣辣地疼,扯了扯嘴角发现实在没力气笑了。从小到大,她一直都很怕疼。父亲对自己很严厉,小时候犯了错就会打她。于是,她每次都在挨打之前就讨饶,一般来说流几滴眼泪说几句软话就没事了。 其实,一直以为应该是雪迟来继承城主的位子。从古至今,很少会有女性来担任城主。何况,雪迟建立了很多功勋,很多人都服他,可是,没想到爹临死之前却把位子传给了自己。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好,她既然已经接受这个城主的位子,那么就不会让别人失望。 只是没想到,不到两年的时间……她就已经做到尽头了吗? 爹,不想让你失望的…… "冷立,你住手!你即使打死她我也不会背叛雀南国的!" 冷立闲闲地站着,"究竟有没有用,那要试过才知道。" "冷立,你如果真打死了弦歌,会引发两国争端的!你想成为罪人吗?" "呵呵,在我派兵偷袭你们的时候,这战火就应该烧起来了。" 疼啊,痛啊,身上的每一块皮肉都在拼命向她叫嚣着疼痛。那根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,没有留情,没有尽头。他妈的,有完没完啊,那施刑的小崽子都不知道要怜香惜玉吗?弦歌因疼痛而不住地喘息,不知不觉间,唇角都被咬出了血。 "挺有骨气的。"冷立如同在看戏,微微挑眉,"居然一声都不叫,看来我真是小瞧了你。" 弦歌努力一笑,笑得都有点儿疼,"承蒙夸奖。" 冷立摆了摆手,示意狱卒的动作先停一停。他缓缓走近她,轻柔地抚摩她的脸庞,"疼不疼?" "难不成冷大将军怀疑你下属挥鞭的力道?"弦歌的脸上冷汗直流,但笑容还是挂在嘴角。 "这么一个美人坯子我也不忍心下手,可惜啊可惜,符雪迟那人太冥顽不灵。"冷立笑得很温柔,让人看起来却很可怕。他又轻轻地抚上弦歌的手臂,眼神像在观赏什么名器古玩一样。 "你就是用这双手拉弓射箭的?"低叹一声,他并未等待弦歌的回答,接口道,"七皇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休养,他一直叫嚷着让我把害他的罪魁祸首留给他呢,说说,我该怎么办?" 第3节:第一章牢狱(3) 弦歌还真好好想了想,才开口认真地问:"落在他手上的话,他会对我用刑吗?" 冷立被她的问题怔得一愣,不过只是瞬间就回过神来,他笑得愈加温柔,"真是有趣的女人,我还真不舍得把你交给七皇子。不过,七殿下向来比我怜香惜玉,他会很温柔地对待你的。" "冷立!"符雪迟铁青着一张脸喊出声,"你竟然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!凌悠扬是个什么样的人天下皆知,你居然要把弦歌……你把女人的名节看成什么!" "符大将军,七皇子好歹也是我国尊贵的皇子,你这么说他不太好吧。" 弦歌静静地望着符雪迟,一双眼睛无波无澜,没有任何情绪的泄露。正好对上他担心的目光,弦歌盯住他难看的脸和几乎发红的眼睛,微微一笑。 "雪迟,别吵了。挨打的是我不是你,受苦的是我不是你。我都没叫,你叫什么叫!" 冷立看得更加兴起,拍了拍弦歌的脸庞,"放心,七殿下现在还没力气收拾你,估计还得再养几天伤。也许在他召见你之前你就已经被我打死了。"顿了顿,他笑道,"不过,看你还挺坚强的样子,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打死。" 弦歌垂眼,轻声道:"冷大将军太看得起我了。" "不会,不会,我的眼光一向很准。"冷立转头对狱卒说道,"你,把那鞭子浸一浸盐水,打的时候再用力点儿,别看人家长得漂亮就手下留情。" 弦歌抬眼看他,轻轻冷哼道:"疯子一个。" 冷立阴狠一笑,重重地捏住她的下巴,眼睛对上她那双黑色瞳孔,"你希望我把你的舌头割掉吗?" 狱卒瞥了一眼皮开肉绽的弦歌,目光中稍稍流露出不忍,但还是依着冷立的吩咐去做了。狠狠地鞭笞,一次比一次更用力,每一下都像火烧一样疼,让人难以忍受。 符雪迟无能为力地吊在一边,除了眼睁睁地看着,什么也做不了。他不再说话,安静地看着。从小和弦歌一起长大,他一直都知道,若只是小疼小痛的,符弦歌这个女人会没完没了地叫个不停,搞得人尽皆知,可是,如果真的很疼,她反倒一声都不会吭。 在狱卒抽打了上百鞭以后,弦歌终因支持不住而昏厥过去。她的身上血迹斑斑,伤口纵横,惨不忍睹。 冷立也终于让下属停手,让他们把弦歌搬进牢房。他转头对符雪迟笑笑,"今天只是一个开始,还请你多仔细想想。"说罢,他跨步走了出去。突然,他停下脚步,对狱卒吩咐道,"你们也跟我一起出去吧,在门口守着就好。让他们两个人单独待在这里,等那女人醒了也能好好聊聊,说不定明天我就能听到好消息。" 空旷、潮湿又黑暗的牢房,只剩下符雪迟和弦歌。 弦歌虚弱无力地倒在地上,符雪迟连抱起她也做不到,只能用眼睛关注她。 忽然,弦歌睁开双眼,正巧迎上符雪迟的目光,眨眨眼,狡黠一笑,声音却是有气无力,可仍然掺杂着一份得意,"其实我刚才是装晕的。" 符雪迟盯住她看,不说话。 "本来想再早点儿装晕的,可担心被那疯子看穿。"弦歌嘿嘿笑了两声,回神发现气氛不太对劲儿,雪迟竟然一句话都不说,他应该立刻劈头骂她"笨蛋"才对。 沉默良久。 "对不起。"符雪迟闭上眼,声音哑哑的,"对不起,你刚才说得对,我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,我实在很丢脸。"顿了顿,他继续道,"但是,刚才我说的也是真心话。弦歌,即使你被打死,我也不可能叛国。" 弦歌也骤然安静下来,静下来以后更觉得身上的伤口异常疼痛。她笑了笑,"这点,我早就知道了。" 符雪迟先是一个雀南国人,然后才是他自己。 黑黢黢的屋顶满是灰尘,墙角上到处结着蜘蛛网。再看仔细点儿,甚至能看到蜘蛛那圆滚滚的身躯和细长的蜘蛛脚。它会用无穷无尽的耐心来织出一张网,然后静静地等待,等待它的食物,等待猎物自投罗网。 "雪迟,你刚才对冷立说你没想过要活着出去对不对?"弦歌这句话说得又低又快,微微一笑,她吃力地坐起身来,抬眸盯向符雪迟,虚软的身体流淌着因疼痛而生的冷汗,脏脏的脸庞上却镶嵌着一双格外自信的眼睛,神采奕奕。 "一点儿都不像你了。" 符雪迟望着她的瞳孔微微含笑,"提早放弃就是提早死亡?" "嗯。"弦歌颔首,"我们一定可以出去,我会让你活着出去的。不单是你,被俘虏的其他士兵我也要把他们救出去。"一字一句,铿锵有力。 符雪迟无奈地笑了,"哪儿来的自信?" "因为我是歧阳城的城主。" 傍晚的时候,狱卒送来一些残羹冷炙,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包子,稀得几乎找不着米粒的薄粥。甚至连盛装的碗也是破破烂烂、满是缺口,一个不小心,就会蹭破嘴唇。 弦歌把包子放在手心里捏了捏,这还咬得下去吗?摇头又叹气,算了,有的吃就不错了。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,双手紧紧扶着身边的铁栏。弦歌斜靠牢门,调皮地笑笑,"雪迟,需要我喂你吗?" 第4节:第一章牢狱(4) 符雪迟只是笑望着她,没有说话。 弦歌挑眉,将包子往自己嘴里一塞,勉强咬下一口,咀嚼个不停。 "雪迟,如果真的有机会逃出去,你不用管我,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。在这里,你的命是最重要的。" 符雪迟的眼神霎时间冷了许多,静默片刻,他平静开口:"你不是一向都提倡众生平等吗?在歧阳城的时候,你信誓旦旦地对士兵百姓说,生命是没有贵贱之分的。就在刚才还说要把所有人都救出去,怎么现在又说起丧气话了?" "士兵可以再招募,城主也可以找人更替。可是,对歧阳城来说,对雀南国来说,你符雪迟只有一个,无人可代替。邻邦不敢兴兵的原因,只是因为有你符雪迟在这里。" 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,凝固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。 "弦歌,我没办法为了你投降极东国。但是,我也没办法丢下你不管。"符雪迟凝视着她的眼睛,"刚才冷立的话你千万不要当真,在你手下办事我从来没觉得委屈过,我反而很庆幸能坐上城主位置的人是你,你给了我绝对的信任,我才有了在兵权上绝对的自由。这两年来,你做得很好。" 弦歌淡淡一笑,"我知道。"她一步一颤地走过去,将那碗稀粥端到他嘴边,动作轻柔又缓慢。符雪迟很快就喝得见底,整个过程中,他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弦歌,深邃的目光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闪烁,暧昧的气氛萦绕在两人周围。待弦歌坐回原地,放下手中的碗后,他低沉的声音又在牢房中扩散开来:"弦歌,三年前,你及笈的时候,我无意中听到你和大伯的对话了。" 弦歌的身体倏然一僵,目光也不自觉地避开。 符雪迟还是盯着她看,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变化,旁若无人道:"大伯有意将你许配给我,可是我听见你拒绝了。" "原来你听见了。"弦歌淡淡一笑,神情已恢复如常,"都是以前的事了,何必再提。" "如果这次逃不出去,我至少想死个明白。"符雪迟了然地望着她,目光温柔,"你拒绝我的原因是什么?" "雪迟,你是很好很好的,一直都很好,但是……" "是因为湘玲吗?"符雪迟直接地问。 符弦歌、符雪迟、古湘玲三人一起长大,彼此亲密无间。符雪迟是弦歌的三伯符霜霖一个旧部的遗孤。那位旧部的妻子也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性,追随丈夫一起杀上战场,结果夫妻双双战死。符霜霖心生怜惜,于是收雪迟为养子。至于古湘玲,是弦歌幼年时和雪迟出游,正好看到孤苦无依的古湘玲在路边乞讨,于是弦歌就把她捡回了家。 嬉戏、吵架还是和好,他们不论何时都可以在一起,不想有伤害不想有间隙。两个女孩子、一个男孩子,如果有两个人成为一对,剩下的那个该怎么办?更何况,古湘玲对符雪迟的感情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。 剪不断、理还乱的情丝…… "小时候每次出去胡闹,都是你陪着我去,湘玲却懂事多了,虽然她不喜欢,可还是会替我们掩护。记得有一次我们不小心捅了马蜂窝,你把我紧紧护住,结果你被叮得满身是包。"弦歌双手抱膝,无限怀念。 "我也记得,那时候你被义父大骂了一通,然后养伤的时候湘玲又把我和你骂了一顿。" "呵呵,三伯向来不喜欢我,看见我的时候一直都板着脸。不过,湘玲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,她虽然把我们骂得不成人形,我后来却看见她偷偷地在哭,还求菩萨保佑你脸上别留疤。" 符雪迟安安静静地望着她。 "雪迟,如果问我喜不喜欢你,我当然是喜欢你的,而且很喜欢很喜欢。"弦歌的笑容像浮云一样清淡,"不管是什么理由,我终究拒绝了你。归根结底,只是因为我不够爱你。" 符雪迟沉默了片刻,轻笑出声,"你的解释真是简单易懂。"闭上眼,"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。" 月光像轻柔的银色纺纱笼罩着地面,浅淡的光芒透过几根铁栏杆倾洒在符雪迟身上,古铜色的肌肤蒙上一层神秘的银白,没有任何赘肉的身躯一看就知道是久经训练,仿佛正在休憩的猛兽,深邃的瞳孔闪烁出莫名的沉静。 弦歌的双眼早就闭上了,似乎陷入沉睡的模样。"雪迟,睡了吗?"根本就睡不着,只要一闭上眼睛,就有无数的事情钻入脑子。早晨出门的时候,她还是歧阳城的城主,而现在,她却成了极东国的阶下囚。早上被突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,清晰得像是刻进脑子里一样。 "没有。" "我一直都在想这次极东国的突袭,他们时间抓得太准,时机抓得太巧,而且,好像早就知道我们的人数,在军力方面也调配得恰到好处。"弦歌睁眼,清明的目光不染纤尘,"歧阳城里有叛徒。" 符雪迟望着她,似笑非笑,"所见略同。" 弦歌迎上他的目光,久久凝视,许久,她苦笑着转开脸,"可是,有能力透露我们消息的也就那几个人,如果可以的话,我一个也不愿意怀疑。" 第5节:第一章牢狱(5) "既然叛徒已经存在,"符雪迟的声音掷地有声,"那就一定要找出来。"顿了顿,他微微一笑,"当然,前提是我们能活着出去。" 太阳已经有一半落下山,红彤彤的半圆娇艳可爱。铺天盖地的彩霞渲染着苍穹,仿佛绝世名家的画作染上了无穷无尽的红。 在微风中,树叶沙沙作响。 一个稚龄的小女孩眼角含泪,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唇角,脸上满是倔犟。她一手遮着脸,小小的手掌下隐约可见一块不大不小的淤青。 符昌霖眉头一皱,伸手抚摩她的发顶。"弦歌,怎么回事?打架了?" 小小的弦歌往后退开一步,眼泪快要忍不住了。 "爹,他们说我不是你的孩子。" "谁说的?"符昌霖脸色一变,气势威严。 弦歌细小的身躯禁不住发抖,摇摇头,追问道:"爹,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?"她小心翼翼抬起的眼眸中隐藏着惶恐之情,生怕听到不好的答案。 "你当然是我的孩子!"符昌霖弯下身,将双手搭在她肩膀上,"你究竟是听谁在胡言乱语?" 弦歌终于忍不住"哇"的一声哭出来,眼泪鼻涕一起流,上前一步扑进符昌霖的怀抱。 "我和雪迟一起玩……然后看到二伯和三伯在很严肃地讲话……我不是故意偷听的,结果……听到三、三伯说我不是……" 符昌霖凝目深思,温柔地看着女儿,"弦歌,有些事情是你三伯误会了,你是相信爹还是相信你三伯?" 弦歌委屈地抬头,"可是,我听到三伯说,说搞不清楚爹心里在想什么,说我是娘和别的男人……" "弦歌!"符昌霖严厉地喊道,"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娘!" 弦歌抽噎,"我当时马上冲进去了,我说三伯骗人!于是,就拿花瓶砸他,又……又让他摔跤,然后在他身上踩了几脚……"她的眼睛眨了眨,伸手指着自己的脸,"然后,三伯就打了我一巴掌。" 符昌霖脸色稍缓,动作轻柔地揉了揉弦歌的脸颊,"你三伯武功那么好,你是怎么让他摔跤的?" 弦歌偷偷观察符昌霖的脸色,确定自己没做错什么后才说:"我拿弹弓射三伯的膝盖。" "呵呵……"符昌霖大笑,他那个臭脾气的三弟每次都会被弦歌整到,符昌霖一把将弦歌给抱起来,高高举起,目光认真,字句清晰,"弦歌,你是我符昌霖的女儿,永远都是。" "嗯!"纯真的笑颜在弦歌脸庞绽放。 第二天一大早,一缕阳光射到眼睛,弦歌眯了眯眼,伸手挡住。她缓缓撑起身子,环视一圈,苦笑着喃喃自语:"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吗……" 一会儿,符雪迟一醒来就看见弦歌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,昨天晚上聊了很多也想了很多,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。 "早啊。"弦歌略微舒展一下身体,却扯痛刚刚结痂的疤痕,倒吸了一口凉气。 符雪迟动了动唇角,终究什么话也没说,他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。 对上他担忧的视线,弦歌不甚在意地笑笑,"天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……"她懒懒散散地往后一靠,"你以前不是常说我祸害遗千年吗?" 符雪迟苦涩一笑,"你很怕痛。" 牛头不对马嘴,可弦歌还是很自然地接道:"看见昨天那种画面,其实你比我更痛吧?"顿了顿,她露齿一笑,"我又不是无知的小孩子,既然被俘虏了,这些事情都是可以想象的。已经决定要活下去,就必须学会承受这些。呵呵,说不定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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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authors 作者: 夜幽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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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pages 91757
摘要描述: 弦歌南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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